《妖红》作者:潇湘冬儿
【内容简介】
星月无光的深沉大地,轩辕家中染血的紫阳家徽,昔日王族,猪狗一般的匍匐在地。
他双眼邪魅,语调铿锵,脚踩着她沾满泥土却仍然倔强不屈的下巴,沉声说道:“真的是你吗?轩辕家的帝皇之血,真的在你的身上复活了吗?”
颠倒乾坤,阴差阳错,一个倔强不屈的小小乞儿,却被当成了救世之主,入主轩辕人的圣地,踏入雪域东荒之山。
她谨慎小心,步步为营,只为了三餐温饱,不再街头流荡。
可是,当风雨再一次降临到她的身上之时,她才发现,所有的人生,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她只不过是一个被人遗弃的页城贱民,她有什么资格站在这东荒山上!”
天地在瞬时间崩塌,她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舞台上,四处碰壁,无人怜惜。
终于,还是被整个天下所抛弃,连同,那个一直潜藏在心底的爱恋与沉重。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那人的双眼沉寂如水,再也没有曾经的那份坦然和爱护。
她卑微的想大笑出声,何谓血统,何谓贱民,这个世上生来就是三六九等,她又怎能奢求飞上枝头,成为凤凰?
终于,还是被人抛弃,终于,还是一身伤痕。
当她孤零的站在一片苍茫的大地上时,那个权倾天下的他却再一次站在了她的面前,衣衫飞舞,墨发飞扬。
“自始自终,你都无处可逃。”
尘世的纠缠之下,煮沸的到底是谁的心?
她站在万马奔腾的两方军队前厉声嘶吼,长歌当哭,“我是一个乞丐,只是一个贱民,我一无所有,天地背弃,你还要我做什么?”
“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是这世间唯一能伤我的剑手,只要你提剑而来,我便不闪不避,等待你亲手把我的人生全部葬送.”
他眉眼沉静,温和如水,遥遥的伸出手来,向着来时的方向。
“你若是敢跟他走,我就让这世间万千生灵,为你们一同殉葬!”
他跃马扬鞭,眉眼凌厉,其中却有化不开的绝望与豪赌。
"原来,我一生任性而为,到头来,原来事事皆如你的计算,我苦苦与天争命,不过是不知身缠丝线的傀儡,唱着你点的戏码."
天地背弃,万物飘零,一片狼藉的颜色之中,究竟是谁在覆手为雨颠倒世间黑白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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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之花于隆冬盛放,是为“妖红”。
【正文】
[前传 苍氏本纪:第一回:大漠起风]
大漠浩瀚如同冰海,抬眼望去,无边无际,只有那一望无际的黄沙不时的伴着黄风卷过,吹的人抬不起头,睁不开眼.太阳被狂沙遮住,只是透过几缕晕黄的阳光,可是却异常的毒辣,天和地仿佛是浑然一体,浑厚的一片,看不到远处是什么.只是黄灿灿的一片,没有方向,没有水源,而在这个地方,也是很容易丧失斗志的.
将军牵着马走在苍茫的大漠上,他的身后是长长的一队将士,他们都穿着褐色的皮铠,腰间挂着长刀,头盔上的缨子垂下来,遮住了他们的脸,那些脸都是削瘦的,嘴唇因为缺水都泛着不健康的白,他门的皮肤都是深褐色的,眼睛冷冽的睁着,透着刀锋一样的光芒.纵是在这样酷热的天气,他们仍是没有脱掉钢甲,一手握着刀,一手牵着马无声无息的向前走着,旌旗招展,严整有序.汗水从他们的头盔里流下,可是他们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一个直立在那里,像是一群倔强的石头.
身后突然一阵闷响,将军回过头去.只见一匹马倒在地上,口中不停的向外吐着白沫,眼中似有泪光滚动,四蹄在地上不停的蹬着,似乎想从地上站起身来.将军的面孔抽搐了一下,眼里好像有一丝光芒闪动,嘴角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缓缓的把手举了起来,疲惫却坚定的向前挥了一下.
队伍中立即有人走了出来,他拿着尖刀对准马的喉咙暮的一下插了进去,一股鲜红的马血瞬时喷涌而出溅在战士的脸上,从额头一直蜿蜒的流到嘴角,战士并没有用手去擦,他的脸色木然且平静,只是眼中流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悲哀,他看着战马眼角那一行有一行润湿的泪水,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他想起了从军的那一天父亲把他牵到自己的面前,告诉他好男儿就要像天上的苍鹰一样把血流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从那一天起,他就离开了家,离开了父亲,离开了那个为帝国打了一辈子仗,瞎了一只眼,断了一只臂,伤了一条腿仍要把儿子送到战场的老人,这一去便是十一年,他看向那匹父亲送的马,如今它已有些老了,它的皮毛已不像当初的那般乌黑,但是在战场上,它却从来没有因为衰老而给他拖过后腿,它的速度像闪电一般,甚至不输于给那些悍的漠西血龙马....战士这样想着,坚韧的眼睛突然有些潮湿,他把战马身上的包袱背在背上,用牙齿紧紧的咬住失血的唇,蓦的伏下身去,张口腰在马喉咙的伤口上,狠狠的喝着那些滚烫腥热的液体......
见惯了这种场面,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走上前去,伏下身子,面无表情喝着那些令人作呕的鲜血,他们黑色的铠甲拖在地上,掀起了不小的黄沙,那些被毒辣的太阳不知炙烤了几千年的黄色的尘埃被高高的扬起落在他们的脸上,显的越发的沧桑,眉毛有黑又粗,他望着那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沙,表情严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帅!中走出一个人来,他是一个孩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称不上俊秀却显的坚韧且倔强,一双眸子漆黑如墨,透着刀锋一般的寒芒,他手里端着一个黑色的头盔,里面满满的盛了鲜红的马血,乍一看去,竟有些乌黑.
你喝了吧,我还不渴将军看着孩子苍白干裂的唇,面容上升起了一丝难从言语的悲气,握刀的手不由的紧了一下.
孩子愣了一下随即抱着头盔走入队伍中间,他半跪在一个伤员的身边,抱起伤员的脖子,使伤员的身子半倾着,然后把马血一点一点的灌进了伤员的嘴里.
父帅.孩子站在将军的身后,一双漆黑的眼睛半眯着看向远方的大漠,手中的钢盔还在不停的向下滴着血,那些鲜红的血滴在滚滚的黄沙里,溅成一个红色细小的旋涡.
父帅你看这片大漠这样大,比帝国东面的那片冰海还要广阔,向导也死了,我们这些人,还走的出去吗?
将军的手紧紧的握着刀柄,沉静的像一棵长在沙漠上的枯树,他txt的凝望着远方,默而不答.
父帅,苍军厉代镇守东部边锤雪域,畏热不畏寒,从来没有踏入沙漠半步,西焚国内乱,皇上放着那么多西部将领用,为何偏要用我们白苍军呢?皇上把西部号称沙漠之狼的姬将军派去东部打雪奴,却让我们进沙漠来追隰延,父帅,他是别有用心呢?还是像外界说的那样真的是老糊涂了?
孩子的声音并不高,语气也并不激昂,像是讲故事一样,低低的说着,可是将军的眉头却随着他的声音越皱越紧,
他收回凝望远处的目光,低下头来看着那个仍称不上少年的孩子,目光零冽,声音低沉: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这一番话,就已足够砍十回脑袋了.
砍脑袋吗?孩子的嘴角浅出一丝冷笑,还是等走出这片大漠在说吧.
孩子垂下头,扯过身后黑色的披风擦拭着头盔里未干的马血,缓缓说道人家都说父帅是帝国军部第一的聪明人,不居功,不自傲,韬光养海,走一步计百步,所以才能在二十年前皇上对军部将领的那次屠杀中活下来,并且到今日仍大权在握,可是父帅却忘了一个人如果太久不犯错误了也会被人猜疑的.
孩子低头认真的擦拭着马血,不待将军回答,自顾自的说道
其实父帅全都明白的,所以这十多年来才一直这么低调,自从妙氏被灭族之后,帝国几乎再无可统兵之将,东部的尚野国势大,其诸侯王左徒肆逍又野心勃波,再有雪奴的不断叩关扰边.可是父帅这十年来把东域守的滴水不漏,压的左徒肆逍不敢妄动,父帅正是做的太好了,现在显然已是皇上心中的另一个妙氏了.
这些儿子都看出来了,别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所以我一路经过的君县诸国没有一个愿意主动给我们充实粮草的,
孩子说完这话突然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将军,眼中闪动的奇异的光芒,像是九天上的苍鹰,犀利且深邃.
父帅,儿子看过医书,伤寒病死的人脸应是苍白的,向导的脸却是铁青的,而且孩儿也注意到了他的眼角和嘴角是有血迹的,可是却不知道被什么人擦去了,医官为什么要说慌,是父帅你让的吗?向导若是中毒死的那么他是何时中的毒呢?他一路与我们同吃同住,为什么我们没事呢?向导是皇上派给我们的,他中的若是慢性毒药,又是谁下的毒呢?那人又为何要对他下毒呢?
将军看着孩子尚显稚嫩却锋利如刀的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太聪明了,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你的哥哥们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除了吃肉喝酒什么也不知道.
将军把粗糙的大手放在孩子的单薄瘦弱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
我们苍家辅佐轩辕王朝已经有两千多年了,从你先祖跟随轩辕大帝的那一刻起,我们苍家便已注定生是轩辕人,死为轩辕魂.两千年来,我们如遇明主,便抛头颅,洒热血,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如遇昏君,我们韬光养晦,淡薄名利,以待明君.苍氏子孙一生的使命就是拱卫轩辕王朝,阿晋,你明白吗?
苍晋回过头看向那些原地休息的白苍军,伸手指着他们道:
父亲,你看见他们了吗?他们都是你的部下,他们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你让他们去死,他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我们若是战死了,即便是做个样子给天下人看,朝廷也会照顾母亲和姐姐妹妹,可是他们若是死了呢?他们的妻子就会变成寡妇,他们的孩子便会变成孤儿.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谁去照顾她们呢?
苍晋突然转身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那边,是我们来时的路,我手中的便是狼讯烟,只要我们发出狼讯,召集大哥二哥的人马回过头去,就可以直接杀到焚皇城,把朝中那些奸佞小人一个个斩草除根.至于我们是忠是奸,历史自有公论.而那边是巴亚托沙漠的中部,我们没有向导,水源粮食也只够支持十天,就这十天里,我们要如何找到隰延?又怎样杀了他的十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