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KING】:嗯。

【纯情好男人】:你是哪里人?

【KING】:呃,咱这是同城聊天好吧。照片有嘛?

【纯情好男人】:这就要照片?

【KING】:靠,88。

【纯情好男人】:等等!那个……你先给我发呗。

【KING】:成。

……

【KING】:好了,你的呢?

【纯情好男人】:我看还是算了。

【KING】:啊?

【纯情好男人】:你太帅了,咱俩不合适。

【KING】:……

【美年达】:照片。

【KING】:先发你的。

【美年达】:OK。

……

【美年达】:说话啊,靠,不是看我太帅自卑了吧。

【KING】:呃,你这语气……

【美年达】:什么?

【KING】:要不是刚看了照片,我还以为在跟自己说话。

【美年达】:……

【美年达】:好啦好啦,你照片呢。

【KING】:等。

……

【美年达】:周六晚上怎么样。

【KING】:你家?

……

又一个周末,安排好了。退出聊天室,薛琥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就像是每天照例要抽烟,要喝酒,要工作一样,只要对方还算对得起观众,基本上就成了。刚才那个长得倒还真不赖,薛琥希望他的技术和他的长相成正比。

周六,薛琥如约前往。

给他开门的就是美年达,薛琥初步鉴定,照片没有水分。可在屋子里等着他的,却不仅仅这一瓶饮料。沙发上还坐着个男的,长得一般,身材还行。

3P,薛琥没试过。

美年达也没强迫,就是挑着眉问:“你还来不来?”

薛琥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脱鞋,进屋。

快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致命,薛琥摆弄着别人,然后另一个人摆弄着他,异样的体验几乎让颤栗绝顶。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在渴望,陷入了极度的疯狂。

与肉体上的癫狂截然相反,薛琥此刻的大脑却无比的清晰和冷静。就像灵魂和肉体分裂开来,然后它冷静的飘到上空,俯视着下面扭曲的世俗。

【老板来碗鱼丸粗面~~木有粗面~~那鱼丸河粉呢~~木有鱼丸~~那么就要牛肚粗面吧~~木有粗面~~那要鱼丸油面吧~~木有鱼丸~~怎么什么都没有啊~~那,那要墨鱼丸粗面~~木有粗面~~】

麦兜憨憨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时,正是战场的关键时刻。一开始谁都没注意,继续火热纠缠,无奈麦兜的点餐太执着,终于,在老板还没崩溃之前,摆弄着薛琥的哥哥先崩溃了。

“这……什么玩意儿!”

薛琥正在地狱烈火里游泳呢,听见身后人郁闷到极点的声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自己手机响了。艰难的腾出一只手在丢到床边的裤子口袋摸了半天,薛琥总算把手机摸了出来。老妈的号码还在坚强的上下跳跃。

薛琥一个激灵,直接把身上人抖落下去,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卫生间里奔。床上的人气急败坏的骂:“操,老子都箭在弦上了!”

薛琥根本无暇理他,砰的关上洗手间的大门,咔嚓锁好。才略带紧张的暗下接听键。

“妈……”薛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特自然特乖巧特孝顺。

“怎么才接电话?”薛妈妈一副敌后武工队的侦查口吻。

“电话放客厅沙发上了,我在屋里呢,刚听着。”薛琥发现自己临场应变的能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强。

“嗯,你总有说的。”老妈没好气的哼着,然后才说,“过阵子,我和你爸去上海旅游,正好可以先去你那儿看看。”

薛琥有些发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薛妈妈还在说着:“这都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个电话,你就不想爸妈啊,臭小子……”

一股热气涌到眼底,眼圈刷的就红了。薛琥说不上来心底翻滚的那些都是什么,他就觉得自己像一个在迷宫里冲撞了很久的孩子,当终于筋疲力尽黯淡绝望时,大人们忽然从天而降,嘴上生气地念叨着多晚了还不回家,手却紧紧扯着他们,生怕再弄丢。

几乎是挂断电话的瞬间,卫生间的门就被人狠狠的敲了起来:“你他妈接个电话掉厕所里啦——”

薛琥眼皮都没抬,他安静的坐在浴缸边缘,努力的想自己到底在干嘛。报复邵峰?操,得了吧,自己现在和他八杆子打不着,就算折腾出花儿来,有个屁用!那么,他这是在折腾自己了?

忽然又想起老爸老妈,薛琥记得每次一回家那俩人都把他当宝贝似的前看后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全方位的查看,就好像他是个瓷瓶儿出去展览一回就得磕着点边边角角。

呵,薛琥露出个嘲讽的笑,给自己的。

深吸口气,薛琥走出了卫生间。对另外俩人的气急败坏置若罔闻,薛琥手脚麻利的穿裤子,套衣服,开门,走人。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电话本。薛琥把手机里所有的号码都翻了一遍,最终,只留下了四分之一。然后,他开始收拾屋子,厚厚的灰土,粉尘,杂乱无章的衣物,满目狼藉的地板……积累的半年的污浊,收拾起来,却只需要几天。

星期三清早,当薛琥把晾衣架上最后一件衣服收进衣柜的时候,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他的人,也跟着这屋子,这衣服,一起清爽起来。

“就点这些吧,多了也吃不了。”薛妈妈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然后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儿子,“估计你也不富裕。”

“妈,这个……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薛琥觉得很受伤。

“工作还好吧。”薛爸爸忽然出声。

薛琥赶紧正襟危坐:“嗯,都挺好。”

薛爸爸点点头,颇为满意的说:“男人嘛,就得在外面磨练。”

薛琥一个劲的点头。没等说话,薛妈妈忽然从包里拿出个小小的檀木盒,打开来,里面赫然一条琥珀手链:“这本来是别人送你爸的,不过他手上那个都戴了十几年的,妈就想着把这个给你。还特意去开了光呢。”

薛琥呆呆的看着,淡淡的檀木香里,一颗颗琥珀珠子温和圆润,浅浅的棕色,晶莹清澈。薛琥忽然害怕了,它们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纯粹,以至于他没有去伸手触碰的勇气。

薛妈妈不知道儿子发什么愣,直接扯过薛琥的胳膊就把手链给他套上了。套完还端起来一个劲儿的欣赏,末了给出评语:“我儿子就是帅。”

薛琥乐出了声儿。

有时候想通,就是一瞬间的事。

薛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出柜,也许很快,也许会拖上很久。但起码,他想要过得好好的。他要孝敬父母,要闯出一番事业,要买房子,要买车,要变得更帅,要……他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走出饭店的时候,阳光明媚。

薛琥下意识的抬头,恍惚中,太阳似乎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琥珀。温暖而明亮,炫目而迷人。一刹那,薛琥忽然有了某种冲动。他想成为琥珀,变成一颗真正的宝石。这念头来得是那么的猛烈,却又如此的坚定。薛琥不知道这需要多久,也不知道在未来的路上还有多少坎坷,可至少这一刻,他知道了该努力的方向。

父母已经走出了好远,回头发现薛琥还愣在原地,便出声催促。薛琥深吸口气,快步的追了上去。手链随着胳膊轻轻晃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纯净温润的光。

后记

于是,故事终结在这里。其实也不能说是故事,应该说这段记录,就到这里,然后打包,封存,让它在时间的风沙里,安静沉淀。

写琥珀的时候,我总喜欢看着和K的聊天记录,确切的说,应该是K单方面给与我的讲述,好多人说这个文和我以前的风格不一样,就像素描,有着淡淡的叙述的味道。那是因为,这本身就是K的叙述,我只是一支笔,把它们整理得更完整,还原得更真切。很多对话,很多场景,都是K的原话,我丝毫未动,不愿,也不敢。

但写到后面,我又渐渐释怀了。琥珀发生在三年前,K和我说,他在今年以前还经常会想到那个男人,会在喝醉的时候说胡话,可今年以后,这个人在心里,真的慢慢的淡了。我为K高兴,这就像伤口,你捂着它总好不快的,只有翻出来,摊在阳光下,才可以健康愈合。

再来说说K这个人吧。呵呵。终于到了我喜欢的话题了。

认识他的人都在念叨,你确定你写的是K?拜托,哪里有这么纯洁善良一扑心儿的对人好,明明妖孽一只。而且,还是个小攻。攻受问题咱就不研究了,就像K说的,和找到对的那个人相比,这些都微不足道。但是,我确定,我写的是K。薛琥是三年前的K,也是现在的K。有些东西再被包裹,再被覆盖,该在那儿的还在那儿。也许因为受过伤,所以多了层防备,也许因为遇人不淑,所以对人多了更多的不信任,但那颗渴望真感情的心,至今未变。K说,他觉得最幸福的时候,就是跟男人一起逛超市,熙熙攘攘的人,然后他们说着,笑着,简单而温暖。你看,三年前的他喜欢这样,三年后的他,还是如此。

没有变的还有他的爱装帅^_^

K第一次说我是后妈的时候,我那叫一个委屈。结果人家说了,没见过亲妈把自己儿子都写成扔人堆儿里就找不着的。我无语。这家伙绝对是外貌协会的!写琥珀的时候,除了没日没夜的催文,此人最爱做的事就是,凉凉啊,你看能把我写得再帅点不?每到这时候,我都恨不得钻进显示器穿越到电脑那一端,然后使劲捏捏他的脸,再补上几脚。至于这家伙那数不尽的衣服、裤子、鞋、配饰……呃,我不说了,脑袋疼。

很多人在问小琥的后来,其实,也就是K的现在。

认识K的时候,他正在装修他人生的第一份不动产,新买的房子,四室两厅。呃,好吧,我也不得不说,其面积令人发指,但,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这,便是应得的了。

琥珀里,只写到他想通了。那么想通之后呢,自然就是振作,奋斗。K说,让自己变得优秀,优秀,再优秀,就是对男人最大的报复。于是他拼了命的工作,学习,学更好的摄影技术,学更好的修图手法,学一切他能学的东西。再然后,他开了自己的影楼。开影楼的钱是借的,第一年结束,就回了本。可这一年,他的辛苦难以想象。他要自己发单页,弄广告,跑业务,拍照,修图,忙到夜里两三点几乎成了他的作息习惯,然后第二天继续。他说他最难熬的那段时间,每天都会想着月底怎么给员工发工资。可是,每次他熬不住的时候,他就和自己说,你要变得更好。第二年,影楼上了正轨,盈利。再然后,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唯一空白的,只有感情。

影楼上了正轨之后,K开始了健身,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以后谁敢再欺负我,直接拍死。呵呵,于是,清秀的小受只能留在记忆里了,现在的K,是可以把人打横拎起来直接扔进湖里的家伙。

我曾问过K,这几年就再没遇见过感觉到位的吗。他说有,但都被他吓跑了。因为他总会在开始前就和对方讲明白,什么都能玩儿,唯独感情你别和我玩儿,不然我能弄死你。我觉得这招儿挺靠谱,起码筛选性强,过滤性高。可K不这么看,他用完这招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圈子里就没什么天长地久。久的,也不过是习惯了,懒得换了。我到现在,仍然对此持保留意见。

其实我觉得他也就是说说,他要真是没了那天长地久的念头,还天天用火星餐折腾自己干嘛。呵呵,不就是为将来能配得上那个更优秀的人么。那个可以跟他一起逛超市,一起吃饭,一起相伴的人。

想对K说的话不多,都在题记里了。于是,在那之前,好好照顾自己。

抱抱。

PS.后来K又买了只萨摩,仍然取名叫葱葱,直到现在。呃,好吧,每天遛狗的那半个小时,这家伙也不忘带领着葱葱一起制造回头率。于是,我笃定,此君在未来漫长的人生道路里,也会一直水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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