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他妈嗑药了吧!脑残啊!”骂骂咧咧中,那人作势又要把沙乐压下去。

董东东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嚷:“你他妈别碰他!”

那人半张着嘴,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操,我搞我对象干你毛事!”

董东东愣住,屁股底下的瓷砖冰凉冰凉。

沙乐晃晃悠悠爬起来,也不去看他,只笑呵呵地勾过“男朋友”的脖子,在对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就和对方两人勾肩搭背一步三晃地进了卫生间。

五分钟以后,董东东才后知后觉地缓过神儿,他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来冲进卫生间,在此起彼伏的暧昧声响里把一扇又一扇的门踹开,踹到第四个门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热火朝天地干上了。沙乐趴在马桶盖上,任由男人的凶器在他身体里进出。

视野忽然一片模糊,董东东不敢相信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脸,一片温热。

兴致正高的男人显然没力气跟他纠缠,回头草草扫了眼,又埋头苦干起来,一边舒服地哼哼,一边念叨:“行了爷爷,算我服你,我完事儿了就轮你好吧。”

董东东一言不发地上前,猛地勒住男人脖子,生生把人拖了出来狠狠掼到了墙上,那人正欲仙欲死呢,哪受得了这么一撞,直接滑坐到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董东东没再看他,把外套脱下来给小孩儿裹住,半强制性的把人半抱半扛地弄了出去。

沙乐仿佛醒了些酒,这会儿便极其不配合。连蹬带踹不说,嘴上也没停过骂,但他骂人的词汇又实在有限,所以到后面只一个劲儿嚷嚷:“我跟你没关系了你放我下来!你他妈放我下来!”

董东东直接把人扛回了宾馆。

那时候沙乐已经喊没力气了,结果人风格一转,把外套丢开,就那么光溜溜大咧咧地坐床上歪头冲着他笑,笑得很好看,很好看。

董东东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眼前的人仿佛只是个披着画皮的鬼,模样还是小孩儿,内里却有了天壤之别。

“你是来找我呀?还是说,找乐子一不留神看着了我?”

他从没发现小孩儿的牙那么白,漂亮而整齐。

“想我了?嗯,我估计是,要不怎么直接就上宾馆呢。”沙乐抓头,他剪了个利落的碎短发,黑亮亮的颜色,衬得他愈发白净,“其实我挺喜欢WC的,比床上有感觉。”

董东东攒了几个月的话,可一出口,却只成了四个字:“你别这样。”

沙乐的笑凝固了两三秒,然后恢复正常:“呵呵,傻了吧。其实同志都这样的,之前我那是跟你玩儿纯洁呢,你个小白。”

董东东不自觉想起他俩第一次做的时候,他顶半天顶不进去,小孩儿却把嗓子都嚎哑了,他俩互相埋汰对方技术烂,他一遍遍亲吻着小孩儿的后背半诱哄半拐骗地说不疼不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深吸口气,他只能重复一遍:“你别这样。”

“别哪样?”沙乐还在笑,可眼圈红得厉害,“别和男的乱搞?还是别在厕所里干?”

“沙乐……”

“我都习惯了,这样挺好。”

眼眶又开始发热,董东东咽下嗓子里的酸涩:“你不叫我哥了?”

沙乐认真地看着他,然后,慢慢扯出一抹嘲讽地笑:“不了,现在谁还稀罕那个啊,不值钱。”

“我稀罕。”董东东再也克制不住,他紧紧抱住沙乐,力气之大仿佛要把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沙乐像被通电一般猛烈挣扎。

董东东死死搂住他。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沙乐的叫喊声里带上了哭腔,“我都死心了你别来惹我啊——”

对不起,董东东用嘴唇一遍遍描绘着,可他发不出声音,他怕这三个字太渺小,没有力挽狂澜的力量。可除了这,他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想如果他让沙乐狠狠抽自己几耳光,或者干脆打一顿,小孩儿会不会原谅他?

可终究,还是只有这个倾尽全力的拥抱。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紧密地相拥过,一次都没有。

沙乐嚎啕大哭起来,没形象,没气质,就像个讨不到糖的孩子。

董东东扯过被子把他和自己裹住,暖暖的。

沙乐哭的很凶,以至于到最后有些抽,说话都一顿一顿地不利索了。可情绪发泄过后,他反而平静下来,微微抬头,睫毛甚至能扫到董东东的鼻尖:“没人喜欢我,我爹妈不喜欢我,所以把我扔这儿了,你也不喜欢我,所以你也把我扔了。其实我最不喜欢我自己,所以我就把自己给扔了,呵呵。”

“我喜欢你。”

沙乐有片刻的失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并直觉地摇了头:“你不喜欢我。”

人生的第一次告白就这么夭折,董东东郁闷得想要自焚:“我他妈不喜欢你我能去干男人屁股!?”

沙乐眨眨眼,淡定点头:“啊对,你就是喜欢我屁股。”

“滚你妈!”董东东要抓狂了,“我喜欢你!听见没?我喜欢的是沙乐,不是沙乐的屁股!”

“那也就是说你不喜欢我的屁股了?”

“……”

最终,董东东也没有回答这么高难度的问题。他只是把小孩儿揪到浴室里,用温水从里到外认真地把两个人都洗了一遍,末了搂着小孩儿钻进被窝。

被角被掖得严严实实,窗缝溜进来的秋风只能在外围打转,奈何不得。

沙乐把脸埋进被子里,只留个头顶给董东东,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我肯定是M,不然怎么能那么扛虐?”

董东东笑笑,伸手去摸对方湿润的头发:“以后,别让其他男的碰你了。”

沙乐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他。

董东东被看得不知所措,别开脸,又退了一步:“要不别让我知道也行。”

寂静,良久。

沙乐忽然问:“你跟别的男的行么?”

董东东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可现在沙乐问了,于是他在脑袋里试图想象那种画面,但最终,无一例外的都很别扭:“可能不行。”

“那女的呢?”

“我不知道,”董东东依旧不确定,他只知道,“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我就跟你做过。”

沙乐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下,然后董东东听见他说:“你要一直对我好,我就不跟别人做了,只跟你做。”

沙乐这话傻里傻气,可董东东仿佛也被传染了,顺嘴就问了个:“为什么?”

沙乐没好气地咬了下他的胸前一点,然后说:“我贱行了吧。”

董东东一边揉着胸口一边乐。沙乐问你嘀咕什么呢,他也不吱声,就一个人在那儿暗爽。后来沙乐怒了,直接上手去击打对方要害,董东东当下就疼得投了降,龇牙咧嘴地凑到沙乐耳边,全盘坦白——

“我就喜欢你贱头贱脑的样儿。”

董东东活到二十三岁,只对两件事刻骨铭记。一是爹妈给自己取了这么有才的名字,二是大三开学时得得瑟瑟地去帮学妹拿行李。

那是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他被一脑袋黄毛儿乱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5555,还是晚了,对不起大家,又到第二天了TAT

董东东和沙乐这俩孩子,怎么说呢,真就是配上了,人家乐意,咱这当爹妈的也没辙。我遇见过很多这种情况,明明我觉得这俩不合适呀不合适,并且整天折腾来折腾去,可到了,人家还黏糊在一起。所以感情这种事,果然很多时候是说不清的。

其实写这个番外,倒没想别的,只是挺羡慕那种什么都不用考虑的莽撞吧。

再次感谢大家看到这里,都辛苦了,额,你们懂的,捂脸! >_<

93

番外 笨笨日记 ...

我叫笨笨,是一只有着纯正血统的斗牛犬,我的祖先可以追溯到14世纪的英国皇室,那时候人们喜欢要我的祖先去挑逗公牛,然后再把对方咬得血流不止。真是个残忍的活儿,幸亏我出生得比较晚。据说我的祖先们都十分骁勇善战,我想也是,不然早就被愤怒的公牛顶到了九霄云外,也就没有机会得到爵位了。哦,我忘了说,其实我是个贵族,请叫我塔特伦.笨笨爵士。

贵族们总是高处不胜寒的,因为贫民们总是占据大多数。他们愚蠢,驽钝,甚至不知好歹,比如我主人家的那只笨狮子。妞妞这个名字十分机灵可爱,不适合她,所以我决定把我的名字赐予这个可怜的贫民。

我已经这般大方了,甚至在“女人”送我回来的时候勉为其难地舔了口那只笨狗,为什么主人还要抛弃我?难道就因为我啃坏了墙皮?独霸了沙发?不喜欢被套着绳索到楼下转圈?不,我不信,一定是那个贫民向主人进了谗言,我夜晚偷听墙根的秘密被发现了!

那是我白开水一样的生活里仅存的爱好,嗷呜!

我一直知道的,那条笨狗嫉妒我体形健硕,眼神犀利,基因优良,尤其是那丑陋中散发的强烈美感,那是一种境界……嗷呜!

送我走那天,小主人依依不舍。可我知道,我在他心里只能排第二,第一位永远是大主人,那贫民的义父!所以我恨裙带关系!

分开时,小主人用脸蹭我:“笨笨,去了深圳要乖乖听话,不许咬墙皮,不许啃沙发,不许晚上打呼噜,更不许不睡觉往卧室里溜……”

其实我听不太懂那意思,但我心里堵堵的,就像好几天没饭吃那种难受,于是我伸出舌头舔他,细细的舔,眼睛,鼻子,嘴巴……呃,到此为止,因为我被大主人抓着后颈皮丢进了笼子。

我不知道我到了哪里,漫长的旅途中我睡过去好几次。梦里大主人和小主人还是老样子,每天吵来吵去,啃来啃去,最后还躲进被子里打架。我其实特别好奇胜负归属,可每一次都探寻不到。有时候是小主人脸红红的笑,有时候是大主人垂头丧气地抽烟,呜,好难分辨。

我终于见到了新主人。可是好奇怪,新主人又是两个。可哪个是大主人哪个是小主人呢,人类的年龄好难区分,所以我决定按体形来定性。

小主人是个非常和善温柔漂亮且有眼光的人,第一次见面,他就抱着我说:“真可爱。”

大主人是个非常暴躁粗鲁难堪且完全没有鉴赏能力的人,第一次见面,他就指着我的鼻子说:“这也太难看了!李闯送它来干嘛?嫌我俩日子太美好?”

我决定暂时放下我的修养……咬他。

那之后大主人看我的眼神都是很忿恨的,我怀疑他会随时扑过来咬回我。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大主人身上有同类的气息。

新主人们的生活很规律,白天小主人会出去上班,大主人会跟着小主人去上班,到了晚上六点多,两个人才一起回来。然后就会吃吃饭,吃吃水果,看看电视,上上网。那个网真是好东西,因为我总能从那里面听见前主人的声音。难不成我的两任主人其实是亲戚?

我喜欢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因为那符合我的贵族身份。而我也喜欢探寻些小道消息或者秘密,花边新闻总是贵族们的消遣。

比如小主人的爸爸不喜欢大主人,可小主人的妈妈就很温柔。

再比如大主人总喜欢把小主人扑进沙发里,一边嗷呜一边拱拱蹭蹭。

哦,差点忘了,还有个奇怪的事情被敏锐的我发现了。那就是虽然前任小主人和现任小主人每天晚上对着“网”聊天,但原来前大主人和现大主人是不认识的!

那是个很普通的晚上,两个小主人照例聊天,“网”里忽然传来前小主人的声音:“话说,咱俩干嘛一直语音不视频啊?”

现小主人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

前小主人不干了:“你就一点不想我?不管,我连你了哈。”

现小主人好像想说等一等,可“网”里忽然静了下,好像什么东西断了似的,接着便传来嘟嘟的好像电话一样的声音,现小主人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接电话,不过最终好像还是接了。哪知道现大主人忽然扑过来,一下子撞开现小主人,然后自己贴到了网上,前小主人似乎很生气,因为他只有在极度生气的时候才会骂:“我操你大爷艾钢,整这么大一张脸你想吓死我啊!”

呃,现大主人的名字好难听。

“还好意思骂我?你做事不过脑子的?视你妈个频,要再换回来咋办!我可不想跟你……”后面的话现大主人没说下去,我偷偷瞄到现小主人在掐他大腿。

前小主人肯定不甘心,但他好像被前大主人镇压了。因为很快网里传出的就是前大主人的声音了:“不好意思,清誉,小王八蛋……呃,你是?”

“小王八蛋?”

“哦,呵,我说我家小孩儿呢。”

“啊,哈哈,说得好说得好,我叫艾钢,还不知道你?”

“韩慕坤。”

“幸会幸会。”

你看,两个大主人原来不认识吧。不过好像现大主人很喜欢前大主人。这又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了,嗷呜,人类真复杂。

前小主人还在骂:“老王八蛋你让开,你总压着我干嘛,哎哎,你往哪儿碰呢,我操视频还连着呢——”

前大主人一定也不希望前小主人和现小主人弄那个所谓“视频”的,我能感觉到。我想他俩一定是又开始打架了。现大主人果断地关了“网”,搞不懂,难道是害怕被误伤?

不过前主人们依旧身体健康精神十足。

我,塔特伦.笨笨爵士,对此表示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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